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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标题:佛说:我们出发,去大唐 佛说人生
佛说:学佛法佩戴本命佛法器!终身护佑,平安婚姻财运仕途!“奘闻,马融该赡,郑玄就扶风之师;伏生明敏,晁错躬济南之学。是知儒林近术古人独且远求。况诸佛利物之玄踪,三藏解缠之妙说,敢惮涂遥而无寻慕者也。”
这和尚的表文居然是以儒家典故起头,还真是有些圆滑!李世民暗自思忖着,心里却隐隐有些高兴。
不管怎么说,知道尊重儒学,哪怕只是流于表面,也算是有了共同语言。
“玄奘往以佛兴西域,遗教东传,然则胜典虽来而圆宗尚阙,常思访学无顾身命。遂以贞观三年四月,冒越宪章,私往天竺。”
看到这里,大唐皇帝忍不住轻哼一声。
你还知道自己是“冒越宪章,私往天竺”啊!这句话算是请罪吗?怎么感觉更多的还是在为你的行为做辩解呢?
而且这种辩解是如此刚硬,说什么是为了寻求佛法真谛而无顾身命。这话与其说是请罪,倒不如说是一种自陈心迹,表明弘扬佛法是自己一生的使命,任何人和任何事都无法改变这一点。
“哼,难道连朕也改变不了你吗?”
李世民心里很不痛快,因为他仔细想想,确实改变不了。玄奘还不是被他这个皇帝驳
一想到这里,李世民的心里就忍不住突突地往外冒火,很想当面质问玄奘一句:“当年你无视朕的禁边令私渡出关,如今居然还敢回来,还说什么无顾身命,是嫌脑袋长得太结实了吗?”
要不,把他诳回来治罪?
唐皇眼中不禁露出一丝调皮的笑意,老实说,他还真有这个冲动。
不过,李世民还注意到一个细节,那就是表文中提到的“贞观三年四月”。大唐皇帝记性不差,他记得玄奘当年离开长安可是在贞观元年秋八月,那时正值霜灾;走出玉门关应该是在贞观二年元日,这个时间是他派到边关去的官员向他禀报的;至于贞观三年四月,那应该已经离开高昌了。
也就是说,玄奘表文中所说的离开大唐的时间,是以他离开现在的大唐国土来计算的。这个和尚显然对如今的大唐版图有所了解。
“哼,算你识相!”李世民平息了一下心情,继续往下看。
“践流沙之漫漫,陟雪岭之巍巍。铁门巉嶮之涂,热海波涛之路。始自长安神邑,终于王舍新城。中间所经五万余里,虽风俗千别、艰危万重,而凭恃天威所至无鲠。仍蒙厚礼,身不辛苦,心愿获从。遂得观耆阇崛山,礼菩提之树。见不见迹,闻未闻经。穷宇宙之灵奇,尽阴阳之化育。宣皇风之德泽,发殊俗之钦思。历览周游一十七载。”
“这和尚,还真是走过了很多地方啊……”看着这段文字,李世民感慨万千,心中竟隐隐有些羡慕。
他自己对这些地方也同样充满了好奇与向往。自从当年杀兄屠弟逼父退位之后,他一直都在为稳住政权煞费苦心。如今江山已牢牢在手,他的目标便是要建立史上最强大的帝国。而要达到这个目的,就不能绕开西域。
这些年来,他一直在思考着如何经略西域,也一直在做这件事,但是进展缓慢。这个僧人既然从那里走过,应该对那些地区很了解吧?
想到这里,心中不禁一动。
在此之前,他对玄奘仅仅是好奇,甚至还在考虑着是否要治他的罪。但是现在,他却看到了玄奘回国的巨大价值!
表文中,玄奘只字未提他这一路多么艰苦,只表明了自己取经传法的誓愿,并且将他所取得的成就完全归功于大唐的天威,说是凭借这个,所到之处不仅没受到什么阻挠,还获得了优厚的礼遇。
这番话让李世民感到很舒服,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了微笑。
“今已从钵罗耶伽国经迦毕试境,越葱岭渡波迷罗川,归还达于于阗。为所将大象溺死,经本众多,未得鞍乘,以是少停,不获奔驰,早谒轩陛,无任延仰之至。谨遣高昌俗人马玄智,随商旅奉表先闻。”
他居然还带了一头大象!这可是稀罕物,只有南方蛮荒地区的某些小国才有,还很难带到中原。可惜淹死了,不然的话养在宫里倒是不错,时不时地牵出来,给周围那些没见过世面的部落首领开开眼,这么个庞然大物用来展示大唐的天威,岂非绝妙?
李世民心中甚是遗憾,他知道现在什么都不用想了,玄奘之所以提到这头大象,不过是为他在境外的滞留行为找个借口:大象死了,没有足够的畜力驮经,不得不向朝廷求援。
真是活见鬼了!李世民忍不住撇了撇嘴,心说:凭你大乘天玄奘法师在西域的影响力,随随便便找几辆马车,把那些经书拉回国内,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?
但是腹诽归腹诽,他心里自然明白,玄奘之所以这么说,完全是在有意示弱,主动接受朝廷的恩惠。
做了近二十年皇帝的李世民当然知道,布恩是一种多么重要的驭人之术,而是否接受他的恩惠,从某种意义上说,也表明了一种态度。
将这份《陈还国表》全部看完之后,李世民轻轻合上了桑皮纸,身体朝后一仰,陷入了深思之中。
看得出来,这是个极其聪明的僧人,他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,清楚在什么事情上可以妥协,可以示弱,而在什么事情上不能。这篇短小简括的表文显然是经过了斟词酌句的,虽为请罪和请恩,字里行间却又显得柔中有刚,傲骨隐显。
而且,撇开私渡出境这一层不说,单单以一介文僧,用了十几年时间,走过上百个国家,最终到达佛国取得了真经。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已算得上是一件旷世壮举了。
况且他还在异国取得了极大的成就,不仅得到了他想要的真经,见到了许多不曾见过的圣迹,更让那些遥远的国家认识了大唐。那个从海路万里迢迢来到长安的摩揭陀使团不就说明了这一切吗?
李世民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些使臣,他始终不能忘记他们提起玄奘法师时,脸上自然流露出的恭敬与钦佩,至今思之,仍令他感到深深的震撼!
他收起表文,慢慢地走到窗前,眯起眼睛遥望西方,仿佛看到一个飘逸洒脱的中年僧侣立于西域的荒野之上,也在向长安的方向眺望。风雪中,他长身而立,虽是一袭僧服,却显出几分魏晋文士的风流气蕴。
现在,大唐皇帝已经开始考虑,是否能让这个僧人还俗,为朝廷所用了。
“不管怎么说,朕都一定要见见这个和尚。”他的手轻轻敲击着桌案,心中已然做出了决定。
万里之外的于阗,正是黎明时分风最猛烈的时候,凌厉、凄怆、幽邃、神秘,没有什么词汇能够形容大漠带给人们的感受,就像人们永远也形容不出面对死亡时的绝望和恐惧一样。
玄奘久久伫立于黑夜之中,一动不动。他的面前是莽莽苍苍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,再远处是银白色的雪山,这些都是他最熟悉的地貌,然而越是熟悉越是感觉到寒冷刺骨,时光似乎都要被冻住了。
老马银踪骄傲地挺立着身躯,站在主人身边。凌晨骤起的霜冻,给它长长的睫毛蒙上了一层雪白,然而睫毛下那双深棕色的大眼睛,依然闪动着温柔的光芒。
玄奘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,他的头脑一片空白,就像此刻头顶的天空,没有月亮照明,没有钻石般的星点,朦朦胧胧,什么都看不清。
或许有人能看得清,比如那个占星家何弘达?玄奘不禁笑了笑,看来自己是真的要回大唐了,以至于头脑中蹦出的全是昔日故人的形象。
马玄智带着他的书信,已经走了八个月,至今杳无音信。
在于阗的讲经早已结束,经包也都重新翻晒过,一些重要的经典都一一抄录了附本,特别是在西域各国国王和众位高僧的帮助下,把过印度河时失落的五十夹经本的内容已基本寻抄齐全,了却了他在东归途中的一件大事。
现在,一切都已准备就绪,就等大唐那边的消息了。
可是消息迟迟不至,他是否需要一直等下去呢?
玄奘忍不住摇了摇头。经过这几日的思量,他的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,如果再没有消息来,他就带上各国使节团先行出发,到敦煌去。
至于那些被他视若性命的经书,他会带上其中的一小部分,将抄录下来的附本暂时留在于阗。这样,即使自己出现什么意外,至少也可以保证这些珍贵的经书不至于丢失。
主意拿定,他举目望向头顶上那黑色锦缎般的天空,深深地舒了一口气。
他不是何弘达,无法从玄奥的星象中看出吉凶祸福,也不认为有这个必要。他做他想做的事,做他认为正确的事,无论前方是祸是福,他都愿意坦然地去面对。
远处依稀传来一声狼嚎,玄奘静静地谛听着,黎明前的大漠,除了渐渐发白的天空和刺骨的寒气,就是狼群的世界了。
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这种充满野性甚至残酷的声音。因为有了狼嚎,大漠显得更加辽阔悠远,并且有了那么一点点生机。莫贺延碛的深处连狼嚎都没有,那片大地才是真正的孤寂!
天渐渐亮了,沙丘在晨光中显现出清晰的轮廓。玄奘轻轻拉过马缰,他决定回城去了。
突然,一串“嘚嘚”的马蹄声打破了黎明的寂静。玄奘刚一转身,就看到一名信使骑着快马飞驰而至,在他的面前骤然停下。由于停得太急,马身直立起来,在原地转了一个圈,鼻子里直喷热气。
“请问师父,前面就是于阗的王城吗?”信使在马上施了个抱拳礼,用生硬的于阗语问道。
玄奘看了他一眼,用汉语回答:“正是。”
“你是个汉僧?”信使明显吃了一惊,上下打量着玄奘,眼中流露出越来越浓重的惊奇之色,语言也很自然地转为汉语,“你可识得玄奘法师?他是否住在这座城中?”
这一连串的问题提出来,玄奘的眼前不禁有些模糊,他闭上眼又睁开,重新看向这名风尘仆仆的信使。
是的,他没有看错,这确实是个汉人,而且显然是走了很长一段路程才来到这里的,人和马都已是满头大汗。
“阿弥陀佛,沙门就是玄奘。”他双手合十,欠身一揖。
“你就是玄奘法师?”信使满面惊疑地看着眼前的僧人,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。
玄奘从怀中取出戒牒,递了过去。
“原来你真是法师!”信使眼中骤然现出狂喜之色,赶紧跳下马,从怀里取出一个卷轴,双手递了过去。
大唐的使节终于来了,并且带来了圣上的亲笔信!
“闻法师访道殊域,今得归还,欢喜无量,可即速来,与朕相见。其国僧解梵语及经义者,亦任将来。朕已敕于阗等道使诸国送师,人力鞍乘应不少乏。令炖煌官司于流沙迎接,鄯善于沮沬迎接。”
从纸张和文
玄奘的心中泛起一丝浪花,他从这封简短的信中读出了大唐皇帝的热情与激动。皇帝对他当年偷渡出关之事只字未提,非常高兴甚至有些迫切地让他即刻回国,与他相见。还让他把随行通晓梵文佛经的僧人全都带上。同时告诉他,他已命于阗、鄯善等地军队沿途护送,无论是人力还是马匹都不会缺乏。并派出官员在敦煌和且末一带迎接,保证他不会再遇到什么麻烦。
也是,玄奘在表文中都说了,仰仗大唐的天威,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阻挠和麻烦。如果在进入大唐国境后再遇到麻烦,叫皇帝的脸往哪儿搁啊?
抛去了最后一丝顾虑,玄奘的心中欣喜万分。离别十余载,如今的他终于可以再次回到东方,回到那片生养他的土地上了!
刚一回到王城,苏毗那等人就敏锐地察觉出玄奘今日的不同,他的眼睛温暖如昔、清澈如昔,然而那里面却跳动着火焰,犹如夜晚的星空,深邃明亮。
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只是从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下隐隐约约地感到,法师有些不对劲儿,那一向沉静的心海下似有波涛汹涌。
于是,他们来到法师身边,等待他说些什么。
望着这些来自不同国家,一路跟随他越雪山、过大漠,担惊受怕,吃尽了干旱、饥渴、盗贼之苦的同行者,玄奘心中感慨万千,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,高声宣布:
“我们出发,去大唐!”
人群先是一愣,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!
于阗王伏阇信十分郁闷,因为玄奘拿着大唐皇帝的亲笔敕文来向他辞行。对此他无法可想,只能为玄奘举行一场隆重的送别仪式。
草原上的庆典是热烈的,露天地里,那燃烧的篝火如同夜色下舞蹈的精灵,驱走了深秋的寒意;喝饱了葡萄酒的人弹起了木琴,围着篝火狂欢起舞。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花香、果香和各种香料的气味儿。
玄奘不禁想起当年统叶护可汗招待自己的往事,唯一不同的是,于阗是个佛国,歌舞中夹杂着大批僧人诵经的声音。这是对他的祝福,他发自内心地感激他们。
伏阇信来到他的身边,默默地坐了下来,小声问道:“法师,你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吗?”
“担心什么?”玄奘问道。
“皇帝在敕文中并没有提到当年的往事,那也就是说,他有可能原谅法师,也有可能不原谅。这件事被他搁置了,一切都要等到法师回去之后才能见分晓。万一是后者,法师这一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?”
原来是这个问题,玄奘不禁微笑道:“大王所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,只是这种事情担心也是无用的。即使不幸注定要在明天来临,我们也没必要今天就为它付出代价啊。”
伏阇信皱了皱眉头:“话虽如此说,可是……”
他顿了一下,望着面前燃烧的篝火,决定再做最后一次努力:“法师,你非要东归不可吗?这里离大唐很近,被称作是小西天,人人敬重佛法、敬重高僧。有绝好的研习佛法的机遇,有难得的弘法环境,难道不比大唐强上千百倍吗?你又何必非要回大唐去,卷入那深不见底的旋涡不可?”
玄奘看着伏阇信,火光映着他幽暗的黑眸,静谧如丝。
“大王,这个问题玄奘已经想了很久了,东归的决定不会再更改。”
听到这个回答,伏阇信就知道完全没有希望了,忍不住长叹一声:“弟子知道留不住法师,却始终不甘心。罢了,这是法师拾到的玉石,弟子命玉匠打磨了一下,法师就把它带上吧,以后回到大唐,也能记得你曾在这个盛产美玉的国度停留过。”
说罢,从袖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,递了过去。
玄奘赞赏地接了过来,如今这块玉已经不同于他在绿洲边缘刚刚拾到时的顽石模样,它已经是一块经过精心雕琢的质地上佳的于阗美玉了,周身散发出柔和的秋梨色,泛着油脂的蜡光。
玄奘将其放在手心上,一种细腻温润的感觉传遍全身。
他不禁赞叹道:“于阗美玉果真名不虚传。如此温润,有君子之风啊!”
伏阇信骄傲地笑了:“法师捡到了我们于阗最好的籽玉,弟子又命国中最好的玉匠雕琢出来,自然与众不同。”
道归的脑袋凑了过来,惊喜道:“这就是师父拾到的那块石头吗?原来里面这么漂亮啊!大王,我师父说过,有些人天生就是有佛缘的,只不过被世间的尘埃给蒙蔽住了,就像美玉被埋在了石头里,需要一个机缘才能显出本色。”
伏阇信哈哈大笑起来:“说得好啊!法师的慧眼就是机缘,不光能识玉,还能识人。”
“多谢大王盛赞。沙门这次回国,也是希望能发掘出一些美玉来。”
听了这话,伏阇信突然问道:“法师你觉得,大唐皇帝有可能是一块美玉吗?”
“沙门现在还不知道,因为这对我属于未知,我必须回去看看,才能知道。”
清晨,玄奘将他的队伍带出王城,行走二百多里后,到达尼壤。这是一座方圆不过三四里的小城,位于大沼泽中,地面上芦苇和杂草丛生,只有通向此城的路勉强可通。行走丝路南道的人,都必须经过这座城池。于是,于阗国便将这里作为东部边境的关卡。
出尼壤城后,队伍沿着谷地向东进入沙漠,眼前的景致迅速变化,由生机盎然变为荒芜萧瑟。
傍晚时分,玄奘和他的东归队伍来到了于阗最东边的一个村落,就在这里驻扎下来,做出发前的最后准备。
这里的牧民对于大漠边缘的平静生活早已经习以为常,一些人在屋前打着馕饼,他们把柴火投入炉中,妇人们在面粉中加入少许的盐水和粟米面,稍稍发制后就上火烘烤,根据添加配料的不同,可以制作出羊油馕和芝麻馕等。
玄奘从牧人手中购买了很多素馕,这种既耐储存又易携带的干粮他早已吃惯,看到馕饼就会想到,又要上路了。
还有一些人在制作奶糕,这也是当地牧民的主要食物,东归的队伍也买了一些备用。
添加了牛粪的火堆温暖地燃烧着,上面架着简陋的陶土罐子,烧着新挤出来的牛奶。
奶烧开了,开始汩汩地往上冒。牧家老妇也不怕烫,直接将其从火上端了下来,放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,待放凉一些后,交给身旁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,又指了指不远处那个正在给马匹、骆驼整理行李的沙门。
小姑娘双手捧着奶罐,小心翼翼地走到沙门身边,轻轻碰了碰他的衣襟。
玄奘回转身,见此情形,赶紧接了过来,问小姑娘:“谁让你给的?”
“奶奶。”小姑娘指了指帐篷前正朝这边张望的善良老妇,玄奘感激地施礼,捧起陶罐一饮而尽。
真的要出发了,伏阇信为他的队伍准备了充足的食水,又派重臣布尔达率领一支卫队,要求他一路护送玄奘法师到沙州。
看着大漠中那支浩浩荡荡、渐行渐远的驼队,伏阇信的眼中竟有些许湿意。当风沙又起时,他轻轻揉了揉眼睛,再度抬头时,却见那大唐高僧和他的东归队伍早已融入大漠,越走越远……
从于阗到沙州,顺利的话,大概要走一个月的时间。
如今是深秋,算是过大漠的最好时光了,夜晚的寒风虽然极冷,但是日出后暖意融融,给人的感觉还算舒适。只是到了正午,阳光毫无遮挡地倾泻而下,才会令人感到不舒服。
这里从汉代起就是中原通往西域的主要通道,只是近百年来,战争和沙妖使得这条路线荒凉下来,这才成就了中路和北路的繁华。
正午时分,队伍遇到一次较大的沙暴,大家在向导的吩咐下挨着骆驼蹲下身子,围成一圈。玄奘用一根布带将年幼的道归紧紧地缚在胸前,一只手拉住缰绳,一只手紧揽着玄觉,以防止这两个小沙弥被狂风卷走。
沙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,好不容易等到一切停歇下来,人和牲口几乎都被半埋在沙土堆中了。
不过总的来说,这场沙暴的强度不算大,并未使队伍遭受人畜上的损失。如果一直有这样的好运气做支撑,他们应该可以在一个月后到达沙州的主城——敦煌了。
在沙漠中行走是单调和疲惫的,玄奘开始利用晚间宿营的时间给大伙儿讲故事、讲佛法、讲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……他每晚都讲,直到护送者们听得入了迷,他才戛然而止,钻进帐篷里去读经、打坐、参禅……
经过数日的奔劳,人们的眼睛已逐渐习惯了漫天遍野的荒芜,一眼望去,黄沙弥漫,随风聚散,了无他物,只有那气势逼人的沙丘一层一层地延伸而去,好像大海上的怒浪滔天,掀起层层巨浪,突然定格在某一瞬间时的模样。
翻越这样的沙丘最消耗体力和时间,因为那些沙子绵软细密得仿佛面粉,骆驼和马到了跟前就彻底丧失了能力,一步一陷,根本走不动。
还有奇怪的黄灰色沙雾,即使提前做了充分的准备,用布蒙住口鼻,可一天走下来,仍然被塞了满口满鼻的黄沙,粗涩的味道怎么也去不掉。
布尔达是个非常有经验的达官,他带领于阗卫队走在最前面,总是尽可能地绕着沙丘走。但是这样做同样会浪费不少时间,而且也容易迷失方向,所以必须非常小心谨慎。
玄奘在笔记中记录了这段危险又劳累的旅程:“从此东行,入大流沙,沙则流漫,聚散
这样的路走不了几日,人们的体力就被耗尽了,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半低着头,一声不响地行进,除了最必要的交谈,谁都不愿多说一个字。
日升月落,偶尔有尘暴或龙卷风擦肩而过,人们对此司空见惯,也不介意。整支队伍在沉默中行走着,一步一步地向着东北方向行进,终于在十余日后抵达大漠东端的罗布泊。
这里曾是一个巨大的湖泊,有数条河流注入,但是现在,河床与湖床都已彻底干涸,只能偶尔看到缩成干尸的鱼和水鸟,还有风一吹就变成粉尘的水草的残存。
行走在这片干涸的湖床上,玄奘不禁从心底感叹:沧海桑田啊!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无常的,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天荒地老、长久不变。
令他感到奇怪的是,这里同当年去高昌时所经过的南碛沙漠一样,夜晚会传来极其清晰尖锐的歌声与呼啸声,那声音不像哭,不像笑,也不像嚎叫,却充满了不安、惊惶和恐惧,令人的毛发都为之直竖。
“什么东西在鬼叫?怎么像是到了地狱里啊?”遮卢安捂着耳朵,紧张得四处张望。其他人也都如此,幻听幻视,恍惚不知所在。
“这都是妖鬼的魅惑所致。”布尔达嘟囔道,“不用理睬它。很多行人就是因为好奇心太强而丧生于此,我常走这条道,我知道。”
再行四百余里,眼前又出现了一座荒废的城池。
看得出来,这里曾经是一个国家,城中还可看到王宫与祭坛的高大台基,以及百姓居住的石屋。不过那已经是不知多少年以前的事了,如今这个地方荒僻冷清,高耸的城墙下,到处都是荒草和碎石,显然已经多少年没有人迹了。
布尔达告诉玄奘,就在这个地方,曾经发生过一场血腥的战争,战后屠城,有数不清的老幼妇孺被杀,残缺不全的尸体扔得遍地都是,血腥之气历经数月而不散。由于全城被屠,自然无人收尸,那些惨遭横祸的人便始终没有入土为安的机会。于是,烈日风沙之中,所有的尸体均化为森森白骨,或隐或现于黄沙乱石之中。
“除了偶尔路过的商旅,没有人敢靠近这个地方。”布尔达沉闷地说道,“每到夜幕降临之时,即使离开数十里远,也能听到呜咽般的声音在此城的上空回荡,经久徘徊,阴惨不绝,令人毛骨悚然。”
“难怪这里如此空旷荒凉,渺无人迹……”面对眼前的废墟,手抚斑驳的断墙残壁,玄奘心中一片黯然。
这座城池位于大漠深处,然而那以往的金戈铁马、刀光剑影,好像从来就不曾消逝在戈壁流沙之中。
今天,佛陀让自己携真经从这里经过,是否也是为了超度那些战争中的冤魂,抚慰那些因战乱而生发的苦难呢?
随后的日子里,他们又行走了一千六百多里,途经且末和楼兰,这两处的城郭依然高耸,可惜同前面的城市一样,人烟早已断绝。
每看到一处废墟,玄奘的心绪都会追随着那些遗留的建筑,回到久远的过去,重温那曾经的繁华,一次又一次地感受着这世间的沧海桑田。
夕阳西下,东归的队伍行走在荒原上,伴随着那沉寂的日落,显得越发壮丽和萧索。
玄奘骑在骆驼背上,打开地图细细查看,连续多日的曝晒使他的嘴唇都脱了皮,但他的神情却很轻松。
到目前为止,这一路行来还算顺利。途中虽然遭遇了两场沙暴,但强度都不大,也没有损失人员和牲畜。眼下,只要他们走出这片荒漠,前面不远处就是伊州的地界了。
四周风平沙静,夕阳给大地抹上了一层金黄,把人和驼马的影子拉得极长。那些高大的骆驼
此情此景,令玄奘心中快慰至极,他不禁眯起眼睛,深深地吐出了一口长气。眼前这绵延不绝的沙丘,在他的心中逐渐幻化成那绿洲遍布、草原如盖的人间天堂……
又见到零星的牧草了!
自从离开于阗走到现在,这一路上几乎全是沙漠。可是如今,草的气息越来越浓,虽然眼下这寒冷的季节使它们呈现出土黄色,但是丝毫不妨碍人们看到它们时的欣喜与亲切。
沿着弯弯曲曲的牧道,前方又出现了羊群,出现了手持细长竿不断驱赶羊群的牧人,出现了冬青色的帐篷冒出缕缕炊烟,那烟越来越淡,涉过广袤的草原,缓缓飘向南归的雁阵……
沉默的队伍开始变得有说有笑起来,人们如释重负地说道:“走了一个多月,可算又见到人烟了!”
玄奘的眼睛有些湿润,他知道这里已是大唐的地界,这条路他走了何止一个月!风雨十七载,坎坷数万里,他终于回来了!
正失神间,突然感觉脚下的土地在微微地震颤。
“怎么回事?打雷了吗?”有人忍不住问道。
玄奘目光微凝,立即吆住骆驼,合掌诵起了经咒。
众人诧异地四处观望,他们前方的牧道通往一座山坡,随着队伍的临近,每个人都听到山坡那边传来沉闷的声音。初听有点像打雷,再听又像是鼓点,且越来越密集。
伴随着玄奘低沉的吟唱声,那“隆隆”的声音越发清晰——确实是鼓声,中间夹杂着马蹄声和喧闹声,甚至还有弓弦发出的尖锐的声响,像是正有人马在激烈拼杀。
东归的队伍停了下来,多数人辨认出了战争的声音,一时都有些惊惶和忐忑。
恰于此时,山坡上突然冒起一道红光,笔直的一道,直冲霄汉!
苏毗那来到玄奘身边,见他已经诵完经,立即说道:“法师,前面好像在打仗,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?”
战争有什么好看的呢?可是打仗的地点就在东归的路上,又不能回避。
玄奘只能黯然点头。
队伍上到山坡上,鼓声与喊杀声越发大了起来,尘沙弥漫中,一个惨烈的战争场面呈现在他们面前。
玄奘一眼便可看出,这是唐军在同突厥人战斗,那些身穿黑甲的大唐军士齐齐发出吼声,声音大得几乎要将天空撕裂。沉闷又密集的战鼓声一阵阵响起,犹如狂风搅动大海,给人以惊心动魄的感觉。士兵们挥舞着手中的长戟,便如乌云挥舞闪电。
这仅仅是边界上的一场小规模冲突,双方的力量都只有千人左右,但是丝毫不减战争的血腥和惨烈,也足以令来自五印度的各国使节团震惊不已。
胡天北地,战鼓雷鸣,人声呐喊,战马嘶鸣,刀兵铮响,血肉横飞。耳边塞满了兵戈相撞和砍破衣甲、切碎肢体的声音,沙漠被蒙上了一层血色,上面布满了残肢断臂。
玄奘再度合掌诵起了经文,低沉空寥的梵音在战场上空回荡,为生者祈祷,为亡者超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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