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教-“宗教中国化”系列之六十 佛教中国化的历史经验 —— 以《大智度论》与中国宗派佛教的形成为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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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标题：“宗教中国化”系列之六十 佛教中国化的历史经验 —— 以《大智度论》与中国宗派佛教的形成为例

《大智度论·卷第七十二·释论》东晋写本。

众所周知，印度没有类似中国的宗派佛教。佛陀涅槃后，印度佛教只是在传承的历史上大致形成部派佛教、中观佛教、唯识佛教以及秘密佛教各个时期。对于佛教经典，特别是在后期大乘佛教成为主流之后，各个时期的佛教都没有过多的偏倚。在印度，佛教就是遵奉佛陀教法的学说，并没有在内部形成相对独立化的“宗旨”。

然而，大乘佛教理论的复杂性，导致修行者无法轻易把握所有的理论。佛教传入中国之后，中国的佛教大师们在浩浩经藏间探求，梳理、建立了一些更符合中国人思维习惯、更便于中国人理解的佛教体系，并由此形成了几个偏重小乘的派别和八个大乘佛教宗派。

宗派佛教的出现，是佛教中国化的一个重要表现。而印度龙树菩萨的《大智度论》，为此提供了不可或缺的思想来源。通过对《大智度论》与中国汉传佛教各大宗派思想的比较研究，有利于理解中国化的宗派佛教（比如天台宗、三论宗、华严宗等）形成的背景和思想内涵。尤其是可以发现这些宗派佛教的著作中浓厚的中国

佛教文化 基本知识

思维元素。

《大智

佛教的发展相关知识点

度论》被誉为“论中之王”，是站在大乘佛经特别是《大般若经》的立场来展开论述的（也可称为是该经最具权威的注释），其特色可概括如下：一是“空性观”。论中呈现出“空—有”并存的姿态，而且该论对文字语言效用本身的自我审慎甚至价值否认，使得其空性观达到极高的程度。二是鲜明的佛陀崇拜的立场。三是将大乘菩萨“六度”的修行实践表述为五而一、六而一的关系。四是建立大小乘佛教之间的有机联系，小乘佛教的思想被重新深入阐释，而这种“调和”的精神也成为该论突出的理论特色。五是认为“大乘不离小乘”，将大乘菩萨的“无生法忍”视同于小乘佛教的阿罗汉和辟支佛的无生观和果位，这也是该论“调和立场”的重要表述。六是在大乘菩萨根本的价值取向上，认为小乘禅修最高境界对大乘行有“破坏力（顶堕）”，需要大乘修行者重视。七是将诸多大小乘佛教共有的术语赋予不同内涵，尤其是将小乘佛教的术语用大乘中观学的立场加以阐释。八是高度推崇大乘佛教的慈悲精神，使之成为大乘菩萨理论的基本内涵。九是将“方便智”作为大乘般若道的第二属性和境界。十是彰显大菩萨的智慧，为大乘菩萨思想提供一种宗教性的素材。

《大智度论》的思想对大乘佛教的发展，无论是从认识论、“以破为立”的方法论，还是佛菩萨信仰、菩提思想，以及修行实践等各方面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，极大地丰富了大乘佛教的内涵，提高了大乘佛教的地位。

尤其值得注意的是，南北朝时期，《大智度论》由鸠摩罗什译介到中国之后，对中国大乘佛教的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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展产生了很大影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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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先，鸠摩罗什以及其弟子僧肇译介经典、撰写论书，一扫当时中国“格义佛教”的偏失。其次，《大智度论》的广泛流传，极大地推进了大乘佛教在中国的传播。第三，自隋唐以降，不同的佛教思想家在《大智度论》中汲取营养，形成中国的宗派佛教。发轫于浙江天台的天台宗（法华宗）首先兴起，相继有华严宗，乃至禅宗、唯识宗、三论宗、律宗等，各呈风采，蔚为大观。这些中国化的宗派佛教，共同完成了佛教中国化的历程。

龙树之所以被誉为“八宗共祖”，很大程度上就是源自于《大智度论》。这部论书不仅是印度中观思想形成的重要典籍，而且连《大乘起信论》（另一部影响中国佛教的论书）所说的真如思想、空与中道思想之相即，也都深受该论的影响。

具体而言，《大智度论》对中国佛教的天台宗、禅宗、律宗、华严宗等宗派都产生了“至广至深”的影响。（方立天：《鸠摩罗什：影响中国佛教思想发展至深至广》）

天台宗的慧思极为重视和推崇《大智度论》；其弟子智者的《摩诃止观》大篇幅引用《大智度论》的般若观（悟道观）和实践观，同时补充了很多来自道教或医道的调身理论。三论宗尊龙树为初祖，僧肇确立了“三论宗义”，被称为“玄宗之始”；创立者吉藏在著作中大量引用该论的内容，之所以不把《大智度论》列入，只是因为“秦人好简”而已，以至于有“四论宗”的说法。唯识宗的唯识思想直接脱胎于中观派，本来就是深掘《大智度论》本有的八识观念而成立的“诸识亦空”的分析哲学。净土宗的前驱昙鸾，本身以精研《大智度论》而闻名，其著作《往生论注》中也颇多该论的思想。律宗则是伴随道安、鸠摩罗什等几代大师的努力而在中国独立成宗。禅宗的思想内核，“般若”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，而《大智度论》一经译介，当时中国佛教界对于《般若经》的诸多异说顿息；惠能《六祖坛经》的众多思想也都源自该论。该论中的佛身观与法身观，则是密宗思想的先驱，而且也是“真言陀罗尼”教义的根源之一。

《大智度论》与中国宗派佛教思想的对比研究（包括佛陀观、生命观、悟道观、实践论乃至入世观等各个方面），对于比较中印佛学的特质，以及理解二者的同异，可以提供很多借鉴，对于佛教中国化的研究也具有重要意义，值得继续深入探讨。

作者单位为陕西省社科院社会学所

本文刊《中国宗教》2018年第6期

原文出处：http://www.fjnet.com/fjlw/201808/t20180810_267843.ht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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