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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标题:韩焕忠博士:马一浮的佛学观
2021-02-14 12:00马一浮的佛学观
韩焕忠
(苏州大学哲学系。江苏 苏州 215123)
摘 要:现代新儒家的宗师马一浮有着精湛的佛学造诣。在马一浮看来。儒佛两家。各有悠致。他运用华严宗的判教理论。将佛教摄入儒家六艺的范畴之内。从而使儒家六艺的发扬光大获得充裕的文化资源。使儒经佛义迭互阐明。相资并发。他继承了中国学术重“意”轻“言”的传统。在以本原自性为终极真理的意义上。主张“儒佛俱泯”。马一浮自觉适应历史形势的发展。以其真切的学术抉择。坚守了一方固有的精神家园。
关键词:马一浮;新儒家;佛学观
中图分类号:B948 文献标识码:A 文章编号:1000-6176(2009)01-0020-05
作为现代新儒家的一代宗师。马一浮先生(1883—1967)对于佛教经藏浸润之久。体会之深。抉择之精。运用之妙。能得天台、华严、禅宗之圆融、通透、灵活、真切、着实。并世诸贤无能出其右者。职此之故。对他的佛学观略作探讨。不仅将有助于我们理解佛教在马氏学说建构中的重要作用。而且还将有助于我们把握马氏学说的基本特点。明了儒佛两种异质文化在近代语境中的会通与融合。
一、儒佛悠致
马一浮虽遍游两洋。学贯中西。却最终归心孔孟六艺之教。以儒名家。其对儒学。可谓推崇备至。在他看来。国学就是儒家之六艺。儒家之六艺就是国学。他曾说:“今先楷定国学名义。举此一名。该摄诸学。唯六艺足以当之。六艺者。即是诗、书、礼、乐、易、春秋也。此是孔子之教。吾国两千余年来普遍承认。一切学术之原。皆出于此。其余都是六艺之支流。故六艺可以该摄诸学。诸学不能该摄六艺。今楷定国学者。即是六艺之学。用此代表一切固有学术。广大精微。无所不备。”他对此深信不疑。谆谆教导从学弟子:“诸生若于六艺之道。深造有得。真是左右逢源。万物皆备。所谓尽虚空。遍法界。尽未来际。更无有一事一理。能出于六艺之外者也。吾敢断言:天地一日不毁。人心一日不灭。则六艺之道炳然常存。世界人类一切文化最后之归宿。必归于六艺。而有资格为此文化之领导者。则中国也。”对六艺之道的深造自得。使他对中国文化的价值与前途充满了坚定的信念。
需要特别说明的是。马一浮虽然非常推崇儒家六艺之学。只是认为儒家六艺之教是对至道、真理的最为圆满、最为充分的表达而已。并不是一种抱残守缺的“唯儒主义”。故而在他看来。诸子百家。西来学术。都在一定程度上或多或少的体现了六艺之道。此是“天下一致而百虑。殊途而同归”的易学思维在他学术思想上的反映。他于儒家之外的各种学说。亦能欣赏、理解。其于佛教义理之学。他称之为“义学”者。尤相契人。在他看来。儒佛两家。各有悠致。
马一浮之学既以“复性”为宗旨。自以“见性”为究竟。然“见性”一词。实是启白佛门。而禅宗每自标榜。马氏每许佛氏能“见性”。实际上也就是赞赏佛教阐发义理。造道人微。可以达到真理的最高境界。如他谓:“彼之言生。乃仗缘托境。无自体性。易之言生。唯是实理。故不可以生为幻。此与佛氏显然不同。然不常不断义。则甚谛。故不得遗之。……佛氏实能见性。”儒家以“皇极”为“
马一浮既视佛教为能达到究竟境界的一种教法。故而其于儒家在辟佛之论时有不同看法。他对朱子攻击佛教自私的话便不以为然:“朱子说:‘二氏。只是一个不耐烦的人。他事事想逃避。此便是自私。清谈末流。任诞废务。却是如此。’若大乘一类。机发大心。负荷众生。却骂他自私不得。”他也不赞同儒家攻击佛教“怖畏生死。欲求解脱。只是为利”。认为“此语较驳斥求福报者转深。然大乘教义实不然。不见有生死可出。故曰:‘众魔乐生死。菩萨于生死而不舍。外道乐诸见。菩萨于诸见而不动。’生死涅槃。等同一相。方为究竟。安有所谓出世间法耶?此非为佛氏回护。理实如然。”这意味着马一浮已经超越古代教派攻讦的纠结。而进入到现代学术批评的层次上来了。
二
正如有的论者所说的那样。马一浮之学乃是一种文化哲学。其最大特点在其六艺论。即以六艺为人心本具之条理。可统摄古今中外一切学术、思想与文化。六艺在马一浮那里既具有文化本体的意味。他所欣赏的佛教自然也就在六艺的涵摄之内。此义在马氏着述中多有述及。而集中体现在1918年2月他写成的《与蒋再唐论儒佛义》一文中。
马一浮的以儒摄佛实际上是对中国佛教的判教在学术上的一种应用。中国佛教自古就有讲经说法的传统。南北朝以降。经论译介既广。那些义学高僧在讲说某一部佛经时。往往依据自己宗奉的经典。将所有的佛教经典。即.所谓的“一代时教”。按照经典义理的高下浅深、佛说经典的先后顺序等。组织成一个秩序井然的有机体系。作为判定所讲说经典在整个佛教中的地位、作用、意义与价值的准则。由此形成纷纭复杂的中国佛教判教学说。成为外来佛教融人中土、实现自身形态和义理中国化的关键步骤和方法。经过百余年的争论、比较和整合。至于隋唐之世。天台宗智者大师所说的“五时八教”与华严宗贤首大师所说的“五教十宗”逐渐确立为中国佛教义学中双峰并峙的两大判教系统。马一浮对两家判教均极契人。其中对贤首五教。即以愚法声闻教(小乘教)、大乘始教(包括相始教与空始教)、大乘终教、大乘顿教、一乘圆教判摄全部佛教经典和义理的五教判释尤称契心;中国佛教以一切众生皆能成佛的大乘佛教为主。其义在终、顿、圆三教。故马氏之以儒摄佛。主要就表现在将终、顿、圆三教判摄在六艺之中。
马一浮运用华严宗贤首法藏大师的判教。将佛教摄人儒家六艺的范畴之内。他认为。儒佛两家“同本异迹”;由于“本同”之故。主要属于“迹门”的《诗》、《书》亦可以融摄佛教的教理。“《诗》次风雅颂正变得失。各系其德。白彼教言之。即是彰依正之胜劣也。《书》叙帝王伯虞夏商周各以其人。自彼教言之。即是示行位之分圆也。《春秋》实兼《诗》、《书》二教。推见至隐。拨乱反正。因行事。加王心。自彼教言之。即是摄末归本。破邪显正。即俗明真。举事成理也。终顿之义。亦可略摄于此。”也就是说。佛教的始教可以摄人《诗》。终教可以摄人《书》。终、顿二教可以摄人《春秋》。而《礼》、《乐》、《易》与佛教则是“本等一心”。正是儒佛可以互摄的根据。在马一浮看来。“礼主别异。即是差别万行”。因此可摄佛之终教;“乐由中出。故静不动。真常湛寂之本也”。故可兼摄佛之顿教;《礼》、《乐》合用。即可摄佛之圆教。
中国佛教。无论是教门的天台、华严。还是行门的禅宗、净土。莫不以自所宗奉的经典和行法为圆教。因此马一浮以儒摄佛的重点就是以儒家之《易》融摄佛教之圆。马一浮以天地(乾坤)为礼乐的本原。他以“乾知大始”表“心真如”。以“坤作成物”表“心生灭”。由此而成法界。“乾坤成列。而《易》行乎其中;性相交融。而觉周于无际。体用一源。显微无间。故圣道可得而立。佛法由是而现。”。换言之。圣道、佛法皆本之天地。源自乾坤。而马一浮对儒家的基本经典《易》可谓推崇备至:“《易》无方、无体、无思、无为。而崇广业。开物成务。原始反终。穷神知化。以言乎远则不御。以言乎迩则静而止。寂而常感。感而常寂。孔子叹《易》之德曰:‘非天下之至精、至变、至神。其孰能与于此。’此犹《华严》之称大方广矣。故谓圆融具德。缘起无碍。无尽法界相。即相人如来不思议境界者。正是《易》教所摄也。”《易》是如此广大精微。故而可以融摄佛教的圆教义理。
马一浮以儒摄佛的思想虽然形成于早年。但其后讲学对此义屡有阐发。如他在《论语大义》中曾说:“《易》教实摄佛氏圆顿教义。三易之义。亦即体、相、用三大。不易。是体大;变易。是相大;简易。是用大也。”他在《观象卮言》中亦说:“尝谓二氏之学。实能于费中见隐。故当为《易》教所摄。……洁净精微。则佛氏圆顿之教实有之。非必其出于《易》之书也。若谓此非《易》教所摄。是《易》道有所遗而不备矣。”如此之论。在马氏着述中所在多有。反应了他有关这方面的思想的前后一致性。
三、以佛释儒
马一浮虽然深通佛法。受到弘一法师等同时代高僧的尊崇。至有“金粟如来后身”(即佛教大居士维摩诘)之誉。但他最终确认的。却是儒家的六艺之教与孔孟之道。所以他以儒摄佛的目的。并不是为佛教的复兴张本。而是将佛教的义理与方法摄人儒学的范畴。从而使儒家六艺的发扬光大获得充裕的文化资源。是以在马氏着述中。儒经佛义往往是迭互阐明。相资并发。而他的思想观念亦因此而具有了圆融、通透、丰盈、润泽的
中国高僧之讲经说法。如天台、华严等宗的大师。或钩玄提要。或分文
在经典文句和词语的解释上。天台宗的四悉檀与华严宗的六离合释都具有极强的解释功能。对多方面理解经典义理非常有帮助。马一浮深入佛藏。对高僧大德的解经之妙颇能心领神会。经常自觉不自觉地将佛教释经范例运用于对儒典的解释之中。《论语》中多有问仁之语。马一浮运用天台宗的四悉檀对此解释说:“学者第一事。便要识仁。故孔门问仁者最多。孔子一一随机而答。咸具四种悉檀。此是《诗》教妙义。如樊迟问仁。子曰:‘爱人。’问知。子日:‘知人。’世界悉檀也。答子贡曰:‘己欲立而立人。己欲达而达人。能近取譬。可谓仁之方也已。’为人悉檀也。答司马牛曰:‘仁者其言也切。’答樊迟曰:‘仁者先难后获。’对治悉檀也。答颜渊曰:‘一日克己复礼。天下归仁焉。’第一义悉檀也。”如此一来。儒典中那些不同的说法就可以获得一个统一的理解。六离合释即依主释、持业释、有财释、相违释、带数释、临近释等六种华严宗惯用的释经方法。马一浮之释儒典中“德性”。谓“即性之德。是依主释;即德是性。是持业释”。谓“阴阳刚柔”为“相违”。“两仪、四象、八卦、五行等”为“带数”。谓“信近于义”、“恭近于礼”之类为“邻近释”。哒样的提示。使那些众人习以为常的儒典词语顿时具有了新鲜的面貌。可以给受教者留下一个真切活泼的印象。
如此之类以佛教的义法解释儒家道理的例子在马氏着述中所在多有。可以说是俯拾皆是。此处亦不遑多举。我的朋友许宁博土在其《六艺圆融——马一浮文化哲学研究》一书“结语”中专门设立“诠释学的建构”一个节目。系统总结了马一浮的释经规律。整理出马氏“摭彼教之卮言。证儒家之孤义”常用的方法有词语格义、六离合释、句型解析、释经程序、逻辑同值、框架融合、文本转换、思维拟议等八种。表明专门研究马一浮的学者对马氏学说的这一特色也是非常重视的。
四、儒佛俱泯
中国自古就有重“意”轻“言”的思想倾向。“意”即真理。即本性与天道。是一切认识与修行的终极;“言”为说教。即阐明真理、开发本性、体会天道的各种言论和教导。古圣先贤早就认识到。不同的言教可以阐发相同的真理。或者说。唯一的真理可以通过不同的言论进行诠释。所以孟子主张“以意逆志”。庄子追求“得鱼忘筌”。王弼倡导“得意忘言”。禅宗提示“因指见月”。可以说。中国学术中。无论何家何派。其基本的思想倾向都是着眼于终极上的一致。反对具体言论的诤竞。从某种意义上我们甚至可
学者们不察各种学术终极是同。往往执着于施设之异。相互攻讦。是非蜂起。儒佛异撰而交攻自不必言。即便是儒佛内部。亦多不相谅。如同治儒经。有今古文之争。有汉宋之争;同属宋学。又有朱陆之争。同为佛教。大小二乘。空有两派。性相两宗。禅教两家。也是聚讼纷纭。莫衷一是。马一浮对此甚为不满。他在《圣传论序》中不无遗憾地说:“知见稠林。埃塞天下。时当衰季。转溺转深。异执纷然。徇人丧己。是丹非素。出主人奴。拘墟笃时。沿讹袭谬。以枉见为胜解。以恶觉为智证。自甘封蔀。无有出期。若此之论。深可悲悯。何堪更存汉宋今古之争。立朱陆门户之见。辨夷夏之优劣。持禅教之异同。陷身不拔之渊。转增迷惘之过耶。”他在《重刊盱坛直诠序》中指出了形成这种状况的原因:“儒佛相非。禅义相薄。此皆临机对治。一期药病之言。心性无外。得其一。万事毕。冥符默证。唯此一真。大用现前。不存规则。岂名言所能域将。何名为义。何名为禅。世之纷然持异同者。不解古人之妙用耳。”是非纷争的歇场。在马一浮看来。就意味着终极真理的大用现前。
儒佛交攻。可以说是自古而然。但随着中国社会生活近代化的逐步开展。儒学逐渐淡出了主流意识形态的视野。开始恢复其作为一种思想学术的本来面目。中国佛教也开始抖落自身的各种枷锁羁绊。以及历史的各种尘封垢蔽。展现出自身本具的思想光芒。两种异质文化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获得了相互欣赏、相互借鉴的可能性。马一浮作为儒学宗师而承认佛教能够达到真理的极致。将其摄在六艺之教的范畴之中。并摘其所长以解儒经。并在终极的意义上取消了儒佛的分立与界限。使这种可能性变为现实。马一浮的抉择。无异于在历史的大浪淘沙中为我们坚守了一方固有的精神家园。并且尽心尽力地进行装饰修葺。时时等待着天涯游子的归居。
原文出处:https://www.jiuchisu.com/fojiao/68981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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